鄧江龍

（一）

湖南境內(nèi)的湘西有一個古城，歷史悠久、文化璀璨，多少年里英雄豪杰輩出。古城悠悠，千年過去，依舊絢爛如初，殊不知千年過去，鳳凰女子還在沱江河畔，幻化為一座鳳凰山，守候這里的人們。時光荏苒，她的心上人早已身隕石土，魂歸故里，好像前事景象已經(jīng)灰飛煙滅，那段痛徹心扉的愛情故事成了一段美妙傳說，罷了。千年后，鳳凰鳥到今日還是一座山，蜿蜒盤旋，迤邐于古城之中，成了當(dāng)?shù)氐闹匾?。此地位于武陵山脈南部、云貴高原東側(cè)，當(dāng)?shù)厝艘蚩此七@座青山酷似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，把這座古城叫做鳳凰古城。

鳳凰的來源，據(jù)《鐔津文集》：“羽嘉生應(yīng)龍，應(yīng)龍生鳳凰”等記載可知，鳳凰的來源，而鳳凰生于南方丹穴，身披五彩羽毛?！渡胶＝?jīng)》記載，鳳凰像普通的雞，全身上下五彩斑斕羽毛。而又有傳說，鳳凰的原型不是鳥，而是太陽祭典上的冕飾，即“五彩鳥”。后來，鳳凰被賦予了更多的象征，比如和平與安寧，祥和與富貴等等。鳳凰有的說是錦投雞、鸚鵡嘴、鴛鴦身、大展翅、孔雀羽、仙鶴足、五彩斑斕，儀態(tài)大方。就像中國的龍賦予了多重的神話與傳說。

這鳳凰鳥之來源，又為何成了一座山。因上古時期一五彩斑斕的神鳥，喜歡愛玩，于是來到了古城，見古城古樓林立，燈光閃爍，有一條溪流，溪邊有一白塔，這塔的旁邊住了一戶人家。其中有個小伙子，二十歲，長相英俊，風(fēng)度翩翩，喜歡閱讀李白、杜甫、王勃、白居易等詩篇，特別喜歡吟詩作句，又頗有大志，想求取功名，想像蘇東坡、歐陽修、王安石、韓愈、辛棄疾等大文豪家能做高官、名滿天下。因小溪從他家門口流過，流入大河便是沱江，而他志向遠(yuǎn)大，便為自己取名為江龍。

而城內(nèi)苗族、土家族居多，沱江的吊腳樓依山而建，濃郁著古建筑風(fēng)格。其中，小伙子家旁邊的白色小塔是萬名塔，位于沱江北岸，與遐昌閣、虹橋相映，塔中不少文人墨客所作的楹聯(lián)描寫了古城的歷史與文化，也有不少勵志之作，皆為表達(dá)心志，聊以心中理想與抱負(fù)。旁邊奇峰山有座奇峰寺，上去燒香拜佛的比較多，登上山頂，可一覽沱江猶如一條巨龍，彎彎曲曲地在吊腳樓中流淌，更能目睹北門古城樓青磚影子，重檐影壁，木樓結(jié)構(gòu)及石瓦等。鳳凰古城均是石板老街，城墻也是石頭堆砌而成，只要陽光灑在上面，總有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。不到幾里處，便可以到許愿亭，因說是鳳凰古城的龍頭，來此地許愿的人很多，鳳凰因人杰地靈不僅是山清水秀，此地聚山水靈韻、能鎖前世今生。而虹橋能看整個鳳凰城，沱江兩岸的風(fēng)景盡收眼底，其中，萬壽宮，黃絲橋古城，明朝萬歷年間修建的舒家塘城堡古樸秀美，因這兒曾是苗族起義，還有兵營，看上有蒼涼之美。沱江跳巖穿河而過，是一塊隔著一塊的石巖墩子形成，還有奇梁洞以山，河，峽谷，險灘，絕壁，飛瀑，叢林形成。古城之美，美妙絕倫。

在古代的一個夜晚，星宿明亮，感覺就像在天際。吊腳樓上飛來了幾只展翅飛翔的孔雀，在一座山丘上，坐著一個二十歲的青年，他聚精會神地仰望天空之藍(lán)，幾片白云悠然飛躍，孔雀之聲嚶嚶脆耳，一片祥和安寧。昨夜下了一夜的雨，草間的菌子，俯拾皆是。草叢中的小蛇，林中出沒的走獸和樹間的鳴鳥，相得益彰。河中有幾只木船打擼水聲，其中一個船上有一個七十歲的老船夫，他的旁邊有一根煙桿，船頭有個十七歲的小姑娘，生得十分俊秀。又一只黃色大貓瞇著眼，嘴角處還有幾條看似要死的小魚。突然山間一陣呼嘯，凄涼的狂風(fēng)打在每一個人的臉上。老漁夫說：“今天天氣可能要下雨。我們再等等，能不能弄幾條大魚。回家燉湯喝”，小姑娘看到了他，眼角露出了笑容，叫道：“爺爺，那個是江龍哥?！薄八诎姿赃叺氖噬献薄＠蠞O夫側(cè)面望去，只見身穿白色衣服的青年在那兒看書，在讀李白的詩句，口中還輕輕念著：“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，奔流到海不復(fù)回?！薄俺缜嘟z暮成雪，人生得意須盡歡，莫使金樽空對月…”。

“江龍，你在看書啊!你這小伙子，太認(rèn)真很。以后考個狀元，當(dāng)官嘍。不能不為家鄉(xiāng)辦實(shí)事哈。要一心為老百姓辦好事。”青年抬頭望去，早感覺是聶三爺爺，喊道：“爺爺，你們釣得大魚了沒。”突然河中有條大魚，十多斤重那樣，露出了水面，嘩啦啦的聲音把平靜的河，造得幾分響。爺爺說：“我們沒有弄得大魚，倒是有幾條小鯉魚。這大魚都在水底，想去撈，卻撈不著，跑得太快了。你要不，快上船來，去我家整魚吃去。”江龍很開心地說：“可以?！辈灰粫海巧狭藵O船。

放眼望去，是碧藍(lán)的瀟瀟的景，遠(yuǎn)處略有一些樹影在陽光中搖曳，北風(fēng)吹著岸上的梧桐樹，落葉隨風(fēng)飄散。

他們下了船，沿著山谷，小溪，走了兩三里路。便到了家。窗外有漬痕的斑駁的墻壁，還有窗角有枯死的青苔，廂房外頭有幾只雞，有一頭老黃牛在吃草，上面是藍(lán)色的天，云彩像是在飄逸瀟灑，微風(fēng)吹得房屋發(fā)出破舊的聲音。

爺爺呷了一口酒，江龍咿呀詩章，那只黃色大貓瞇著眼睛在一塊石凳子底下沉睡著。小姑娘，在廚房里操勞一切。天氣有些熱，陽光把整個村寨恍如漾得明亮。江龍心情愉悅，給爺爺說：“爺爺，您還回魚山不?！睜敔斶t疑了片刻，眼神中充滿不舍之情，說道：“孩子，我這一把年紀(jì)啦。在那兒待了很多年，如今到了家里，這大好的景色，是值得讓我去活完這輩子的?！薄爱?dāng)然有很多不舍，但過去的事情，讓他過去，拿它存在心里，令我流連忘返就行啦。”魚山位于城頭的一座山，因形似木魚，山蜿蜒秀麗，屬于群山連綿中的小山頭。原來爺爺在城頭之時，他一個人在此居住了大半輩子，聽他說過，自從老伴過世了，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座山頂，自愿守護(hù)這座山，山頂間還有寺廟，到達(dá)山腰之中有一個且住亭，在歲月斑斕間似乎很長時間了。大門之處，有一棵蒼老的石榴樹，每年上面都會結(jié)一些大石榴。好吃又十分迷人。爺爺自從回到家，以家鄉(xiāng)的山水作伴，卻做了幾年的老漁夫。在幾年前，江龍卻到城頭進(jìn)私塾學(xué)習(xí)，便來到聶三爺爺這兒，一來二去，兩人的關(guān)系甚好，當(dāng)?shù)氐拇迕穸及阉麄兎Q作是爺孫倆。

江龍看了爺爺遲疑說了這些話，心里難免有些酸澀，似乎時間太快，一晃眼，自己從青澀的少年到了大青年，而如今，一事無成，一無所有，唯有求取功名，只能寒窗苦讀。想起與聶三爺爺在魚山上的那段痛徹心扉的故事，記憶驀然讓他難忘至極。曾經(jīng)一個人搬運(yùn)幾大箱書籍上魚山，滿腔的熱血、抱負(fù)與志向，立志像多少豪杰一樣，干出一番大事業(yè)出來。能像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等人作千古文章，名滿天下，名揚(yáng)后世。像歐陽修、蘇東坡、王安石、韓愈等人位居高官，文不僅風(fēng)流天下，還能讓世人敬仰。他想著想著，頓時激情澎湃的血液深切地讓他徹底淪陷。他遠(yuǎn)望山谷與連綿不絕的群山，此刻他興致高昂了許多。

爺爺咂了老皮煙，煙兒飛在屋子間，似乎有點(diǎn)兒猖狂。廚房里幾聲哼哧之聲，小姑娘喊道：“爺爺，你少抽點(diǎn)。不然整個房子都被你抽黑啦?！苯埪犃耍灰恍?，感覺這句話有些幽默，于是，小姑娘又說：“魚做好了，可以吃了?！睆膹N房里抬來了一大盆魚，是用辣椒，魚香菜，蔥蒜制作而成，看上去，味香俱全。聶三爺爺笑道：“我家孫女人不僅長得伶俐秀麗，做的魚好吃很，以后那個娶到她，幸福八輩子。”爺爺一說，小姑娘臉色紅了起來。江龍也在旁邊笑。卻看見魚，三人吃得津津有味，連連稱贊，好吃好吃。

小姑娘自從兩歲時候，父親就去當(dāng)兵了，自古以來，湘軍驍勇善戰(zhàn)，而古城之中有一支筸軍，更稱得上無敵之師。小姑娘的父親就是這軍隊的一個將領(lǐng)，幾年過后，都不見回來，他的妻子便去找他。一晃十多年過去了，都不見他們回來。爺爺只好離開了魚山，回到了家，照顧了小女孩，因而常年以打魚為生。聽說，他在一次戰(zhàn)役中英勇犧牲了，小女孩的母親知道了，傷心過度，昏迷不醒?？傊?，眾說紛紜，多年了，成了一個謎。這幾年小姑娘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女孩。也稱得上沉魚落雁，喜歡的男生很多。就連江龍也稱之羨慕?？桑」媚飷勰剿?，江龍卻把她當(dāng)作是妹妹?？倹]有心之所愛的戀想。然而，窗外沙沙的一片響，許多落葉在樹枝上跌落，小鳥雀嘰喳地鳴叫著。好像天要黑了，屋子里似乎有些灰暗，江龍仰望天空，漸漸看見月光的皎潔，那依稀看見的灰黑色城墻和雉堞，卻在暗中咻咻地直喘氣，在即將多年的歲月里嘶嘶地吼著故事，石頭上的大黃貓在暗白的月影里，兩眼發(fā)出閃閃的光芒，不一會兒，便發(fā)出“喵喵”嗥叫的聲音來，古城的兩岸燈火闌珊，吊腳樓見不少苗家姑娘身穿苗家衣服，群衣擺灑，風(fēng)流倜儻。在虹橋上，美妙舞姿，笑聲散步在竹林之中，深處隨著有歡鳥飛出竹林，倏忽悠揚(yáng)。

正當(dāng)那群姑娘歡唱，好似美妙的歌聲驚動了月亮。在那月亮之上，一只鳳凰大鳥像從月亮上飛翔，神采奕奕，飛揚(yáng)跋扈，囂張氣焰還自帶光芒。它飛在東邊的天空，兩只大翅膀像兩條金黃色的彩虹，當(dāng)展翅騰飛猛烈之時，飛躍的神采猶如美麗的太陽，好看極了。橋上的一個姑娘，似乎看見了她，大呼：“流星雨”“是隕石”“是仙女下凡”，其他小姑娘抬眼望去，只見天空繁星閃現(xiàn)，光芒四射，大片白云悠然間多了些光亮，好像海市蜃樓般景象，不時流露出驚嘆。這時，有個穿著百褶裙的老奶奶走了過來，看見天上，說道，這是鳳凰。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景象，是聽老輩人談起，這種稀奇的現(xiàn)象太像了。有個臨近六十歲的老道士說：“這個是何方神仙，是來我們這兒渡劫罷了，大家不要驚慌，不要害怕?！倍跇驒谏系奈讕熣f：“看來我們古城今后更是人杰地靈，要出大人物啦。這兒也將會有一場如癡如醉，令人心馳神往，驚天地、泣鬼神的愛情故事發(fā)生啦。”老奶奶看他們兩個這么一說，心中也自鳴得意，她即使年齡很大，看她還戴有耳環(huán)，項圈，手鐲，頭纏布巾，一副慈祥的模樣。大家都叫她王大奶。古城以苗族、土家族居住最多，苗族以蠟染土布為主，土家族蠟染印花布，看王大奶的穿著行頭，就是苗家人。

天空似乎有暗云在涌動，地下的人們眼見那天上的東西不見了。懷著憧憬與幻想回到了家。天色逐步變黑了。

鳳凰盡覽山川、河流，尤其快到夜里的古城，燈光璀璨。它那雙眼神似乎愛上了此地，油然而生出萬般喜愛?？上?，自然是一只大鳥，落于此處，恐怕不曾見過的人，會把自己當(dāng)作是一頭怪物，又想到自己是鳳凰之鳥，自中華建立以來，龍與鳳便是中國的圖騰。到此，卻心哉樂哉。一頓凡思所緒均為覺無，大膽地向古城的一座白塔飛來。而這白塔名叫萬名塔，多少年間均在此矗立上千年了。也見證了無數(shù)個人的光輝歲月。

鳳凰落在萬名塔頂，只見對面的樓塔鱗次櫛比，倒影在水中，任由波光粼粼，映照容貌。它看遠(yuǎn)處一片幽靜，即使燈火闌珊，蛙聲一片，不時也有樹葉搖曳的響聲。它在此休憩一刻，就飛往古城的北樓，而北樓是用紅磚砂條筑砌而成，整座城樓青磚模樣，看起來重檐疊闊，穿斗式木結(jié)構(gòu)，一片成平移狀態(tài)的黑瓦磚墻，顯得莊嚴(yán)肅穆，卻有幾分古韻味。站了一會兒，飛向了虹橋上，這兒可以盡眼看到整個古城，古城中的萬壽宮，跳巖，奇梁洞，老街都看得特別清楚。而夜深了，月亮還依舊在天上徘徊，一直不想睡覺，鳳凰帶著激情與興奮的心，恨不得把這個古城游玩到底。就在這時，寂寞的古城突然零星寥寥，偌大的一個城，很少見一個人。家家戶戶都關(guān)閉了門，漸漸房間的燈光也逐步熄滅了。悠然的古城之中，似乎幾盞燈還亮著，還有人還沒睡。

爺爺從澀啞的喉嚨中哼了一聲，沒說出話來，寧靜的黃昏之中，城外的城墻斑駁歲月，一晃這么多年了。從年輕小伙走出了這座古城，想起與妻子結(jié)婚戀愛的場景，不由得心旌搖蕩，臉頰上露出了淚花。江龍與他對飲，聽爺爺談?wù)摴糯拿斯适?，又顯得似乎雄魂壯志，激奮人心。古城出了不少英雄人物，也走出了很多大官。說到此，江龍的心是跳躍的，飛躍的，又是澎湃的，激昂的，他多么希望此生能像這些杰出人物，不平凡。

自從兩人相遇之時，雖然年齡相差甚遠(yuǎn)，但爺爺愛著江龍，爺爺說：“哪怕我死了，我也要把我們這份真摯的感情帶走。”而過了許多年了，爺爺也過世很久了，江龍始終默默難忘，與爺爺?shù)倪@份情誼綿綿不斷，他經(jīng)常在夜深人靜里去想爺爺，回憶爺爺?shù)臉幼樱€有那些與爺爺在一起的故事。

爺爺為什么與江龍關(guān)系甚好，因古城的山中有一道觀，爺爺負(fù)責(zé)看守這個地方，此山頗為寧靜，除了有人上來燒香外，只有爺爺在這座山上，江龍便經(jīng)常上山看書，一來二往，兩人熟悉了起來。有一次，爺爺生病了，江龍去為他熬藥，爺爺深為感動，看中是江龍的人品。從此，兩人結(jié)下了深厚的情誼。

今晚兩人像多年不見似的，喝得酩酊大醉，尤其爺爺喝得更是多。他覺得，江龍還讀書，喝不了酒，所以兩斤重的米酒，基本他一個人“干番了”。然后夜太晚了，江龍一人大步流星地走著，就回家了?！敖埜纾懵摺毙」媚锩纸邪⒋?，都喜歡叫翠翠，送他到門口，說道，眼神間悄悄地看著他的背影。

江龍離開了，走了幾米遠(yuǎn)，見不遠(yuǎn)處沒有人，用手來揩揩眼淚，月光射在地上。

流動的眼睛，軟潤的臉頰，柳葉似的眉，一陣微風(fēng)拂過城墻，眼看燈光似乎都熄滅了。隨著月光、螢火蟲的亮，他一個人?；叵脒@么多年，一事無成，考了幾次試，都沒有考上。再想想，這么多年，就想一日能施展抱負(fù)，做一個為民的好官。到如今，不禁愕然地哭泣，多少英雄人物，年少早已功名成就，又想到自己，眼睛的淚水很快滾了下來。大丈夫不墜青云之志，多少年了，如果還一事無成，何談對得起爺爺，對得住自己。他坐在那塊巖石上，一會兒站起來，又踉蹌像要摔倒似的?；蛟S因為喝了酒，醉意朦朧，感覺整個人，走路，都是昏的?？催h(yuǎn)處，繁星凌亂地飛舞，看近處的河流，好像萬千哀愁，橫亙在胸中。見不得一個人，又是沉寂的夜晚，他凄慘的呻吟聲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從山間飛瀉出來。他告訴自己：“讀破江山讀破月”“哪怕去死，也一定拼下去?！?/p>

他好像帶著豪情壯志，躡手躡腳地來到奇梁崖，山頂平地的西面是千仞的絕壁，沱江的河岸是一座群山，與之對峙。他仰起頭看澄清的夜空，那皎潔的月輪、四面的樹枝，小草在飛舞。地上的落葉孛息響了許久，嘶嘶地吐了很多氣，平原的彼岸有一簇深林，四面茂盛無比，似乎也有豺狼虎豹在走動，時有一兩聲鳥鳴聲飛來。

“哇哇”好像山腳之處，有這刺耳的叫聲。他突然毛骨悚然，極其驚駭?shù)刈匝缘溃骸芭率裁?。怕什么。男子漢大丈夫，說不怕就不怕。”可心兒似乎飛了九霄云外，心猛然跳動。剛走了幾步，立刻驚叫了起來，原來踩在一只癩疙寶身上。嚇得大跳了起來。殊不知，這山頭上的那只鳳凰全看在了眼里，逗得她開心了很久。惘惘然，神思略微躊躇了，他想，如果這樣倉皇地亂走，還不如在此山林之中小睡一宿，見旁邊的叢林有幾片蔥綠的山，可又想到這深山老林中，一個人，怕大老虎飛來，一口把自己吃了，咋辦。可放眼望去，是碧藍(lán)的瀟瀟的夜。一想到，卻不知一頭朝草叢間砸去。睡著了。

那鳳凰深知這個凡人應(yīng)該是喝醉了，不然這大晚上的還到老林頭里走。又見他在虹橋的橋頭上哭，又跑到北城上，仰望星空。總之覺得這個人很可愛，又很搞笑?？稍谌僳E罕至，如果有野獸來，他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。想到此，突然起了憐憫之心，心想：“我們鳳凰一族，是拯救天下蒼生的守護(hù)神。而見這個凡人，又豈不管。”于是，幻化為人形，來到了他的身旁。就在這時，月光透亮，江龍一翻身，正好抱住了她，天氣又冷，覺得是抱著了一床大被子，越抱越緊，鳳凰女子，哪知道他這么一抱，感覺全身無法動彈似的，正想拉開他的手時，他那笨重的大腿又來壓住她。使她無法動彈。又想到輕輕地把他的腿拿開，可是，江龍又翻身過來，卻不知，嘴巴正好對著鳳凰女子的口。江龍大口似的舔了又舔，卻在夢中，像是在喝水一樣。而女子被他一親一吻，頓時臉上紅了起來，全身恍然發(fā)熱，覺得好像是被打磨了一番，心間似乎對眼前的男子有了幾分愛慕之情。過了會兒，突然草里的蟲蛇，林中出沒的野獸和林間的小鳥似乎很驚奇地，看到他倆如癡如醉的這樣，總覺得愛情來得太突然了吧。草原、樹林、溪水，北風(fēng)也漸漸吹了過來。女子似乎很不好意思的，用盡全身力氣，終于掙脫了。她看見，這個男子，又好氣又快意，還在昏昏大睡，似乎覺得一件事情沒有發(fā)生似的。他睡的那樣，很可愛，我在他臉上畫個大花臉，看他醒不。于是，就抓了幾把泥，搓成了支筆，把葉子上的水滴當(dāng)做是墨水，一點(diǎn)一滴地，在他的臉上畫，一會兒，月光之下，江龍的額頭上多了個大豬頭。女子看了自己的杰作，覺得特別好笑，心里開心死了。到了最后一筆，一滴水露在了他的耳上，江龍本來還在做夢，可這水很冰涼，一頭澆醒了他的春秋大夢。睜開眼睛，卻見金黃色的女子在她的眼前，而且兩只眼睛悠然地看著他。他驚詫地問道：“姑娘，你在干嗎。”似乎有些惶悚不安，這兒豈有姑娘，而且還這么漂亮，尤其這個荒山野嶺之中，不要想到有漂亮姑娘，只要有一條狗，那都是不敢去想的事情。于是看，天色未白，又倒頭大睡了起來。女子看到他這樣，突然大笑了起來，他真的很搞笑。我明明在他的跟前，他還當(dāng)像做夢。對男子產(chǎn)生了幾分情誼。

第二日，天還沒亮，女子轉(zhuǎn)身變成了鳳凰，又飛翔于遙遠(yuǎn)天地，高翔于大美中華。

江龍睡眼惺忪之時，看見旁邊都是些雜草，睡的地方更是七零八碎，驚呼道，我是不是昨晚夢游，還是。卻清晰地記得昨晚與爺爺喝了很多酒，是翠翠把他送出門口的。他想著想著，卻覺得那兒不對，可看到荊棘叢林里，都是自己大步走出來的。想著，也是對的?？赏蝗荒X海里，恍惚間有一個場景，我抱著一個美麗的姑娘，還親吻了很久很久。不可能啊，我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，到此，他大罵自己，大丈夫應(yīng)當(dāng)以求取功名為重，哪里敢貪戀女色，這本來是一場夢罷了。于是他起身，見山間萬物復(fù)蘇，草木茂盛，一株山茶樹上幾只小鳥雀啾嘰地叫著。他看遠(yuǎn)處的吊腳樓在城欒疊嶂間好像一幅畫，感覺身在此地，真是幸福至極。一個人，從山間小路上走了回來，到了半山腰處，感覺后背與腿似乎有些酸痛。可幾個來回，終于到了家。

走進(jìn)書房，很多書籍映入眼簾，李白、杜甫、王安石、蘇軾，不少大家的書籍多得琳瑯滿目。他翻閱李白的《蜀道難》，驚嘆李白的詩詞動人心魂，氣勢磅礴，不由得吟誦道：“蜀道之難，難于上青天!蠶叢及魚鳧，開國何茫然!爾來四萬八千歲，不與秦塞通人煙。西當(dāng)太白有鳥道，可以橫絕峨眉巔”，聲音激昂，突然有人叫道：“江龍哥，你在讀詩啊”，是鄰居王生叫他，他早聽聲音便知道，回話說：“是的?！蓖跎S牛，從他家前面走過，喊了他。可是，在練詩之時，卻感覺那個姑娘，還有這些事情像是真的。他整天都感覺似有這事存在?？捎植桓倚?。

過了一個月?；秀遍g偶有傳言，說天上經(jīng)常有一只鳳凰鳥在古城的天上盤旋，搞得人們都覺得是件好事。因為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，有女媧補(bǔ)天，有鳳凰涅槃，各種神話故事只要與鳳凰有關(guān)，都是寄予好事來臨，喜事不斷。所以，鳳凰來此地，總給古城的人們帶來了憧憬與希望。然而，時間飛逝，即將到了元宵之夜，古城的人們其樂融融，每家每戶都在樓角上懸掛著燈籠，一片喜慶的形象。不時，煙花飛射，飄逸瀟灑，把整座城市照得通亮。而，鳳凰從天上飛過，卻目睹下面的氣氛濃烈，頓時心里產(chǎn)生無限遐想，又想起吊腳樓上，苗族姑娘與苗家小伙在歌唱時候的，恩恩愛愛，還有沱江河畔的蕩漾，總讓人流連忘返，還有那個親過我的男子，不知道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，她想起來，似乎思緒翩躚，臉色變得紅了起來。殊不知她飛了多久，煙花就在她的身旁翱翔，使心之迷離，十分的向往，她好像再去古城之上，看看，領(lǐng)悟人間繁華，喜慶氛圍。

她云游中華大地，迤邐來到湖南大地，只見山巒起伏，氣勢磅礴，早到一座仙山，委實(shí)秀麗，見其中的一座青山削翠，碧岫雄出，兩岸虎踞龍盤，四面有猿啼鶴唳，流水潺潺，還有一座山頭飛旋瀑布，聲音浩蕩。她此刻記得，此山正是與男子相遇之時，還在山上休憩許久。一晃，短短數(shù)日，卻與他的場景歷歷在目。但一想到，該男子是喝酒喝昏了的，哪知道我與他曾在此，還有一段美妙的故事。想起，他應(yīng)該忘得一干二凈了，但又想到，自己與他那個夜晚之中，自己豈能忘記得了。她當(dāng)日天還沒亮，來到山下，見個樵夫，與他施禮，說道：“請問此地有哪些比較好玩的地方?！遍苑蚩粗@小姑娘，用手指遠(yuǎn)處的幾個地方，分別是北門城樓，奇梁洞，苗家侗寨，還有白色塔，小姑娘跟隨他一眼望去，只見吊腳樓蜿蜒，風(fēng)景獨(dú)特，旁邊的山腳下，有十?dāng)?shù)間草房，一周圍矮墻，墻頭前是一個小小的院子，里有青菜白菜，蔥蒜臺，還有幾個用木做成的小靠椅，一個老人家休閑地在那兒，開心地?fù)u，不久屋內(nèi)傳來了，“老頭子，快來吃飯啦?！薄皝砝病薄ｘP凰看到，心向往之。人世間，多么的幸福。

鳳凰看樵夫消失在山中，又看到一個老婆婆從草房里走了出來，見那婆婆，蒼然古貌，鶴發(fā)容顏。老婆婆看到她，眼神透露了些溫柔，叫道：“姑娘，你吃飯了沒?？靵砦壹易?，一起吃飯?！薄爸x謝婆婆”鳳凰之女走進(jìn)了小院子，一片溫馨的意境之感，仿佛沖向了她。讓她感受到人的質(zhì)樸與純真，向往美麗的生活。老頭看到有客人來了，連忙站起，露出了溫馨的笑容，聽老婆婆喊：“老頭子，家里來客人啦?！薄皻g迎 ，歡迎”老頭子看了像很乖的姑娘，連忙說，“姑娘，你請坐?！兵P凰女子看了他們的熱情，也特別地表達(dá)謝意，只見房間有供奉著觀音菩薩，兩支蠟燭點(diǎn)亮著。她說道：“感謝兩位老人熱忱款待。”老頭說，“姑娘，你應(yīng)該不是我們古城的人。我們兩人在古城生活了八十多年了。哪家哪戶，我們都清楚得很?！薄拔也皇枪懦堑娜耍覐暮苓h(yuǎn)的地方而來。路過此地，不由得愛上了這里?！兵P凰女子如實(shí)說道，卻不好把昨晚的一言一行講述得清清楚楚，生怕兩個老人聽了，會有些覺得好笑。老頭說，昨晚他頭十點(diǎn)鐘起來的時候，看見我們的小江龍去往山頭，不知道回來了不。婆婆說，這小伙子人誠實(shí)得很，又愛讀書，你放心，他上山去，肯定是去散步了。可能現(xiàn)在都起來，看書，背書了。女子聽了，似乎他們說得好像就是昨晚的那個男子，其人雖然一副酒醉樣子，但是看起來俊雅，不像是為非作歹之人，昨晚是醉了，但是聽他口中念念有詞，說道：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出來，一定要求取功名。即使吃盡天下苦，也要堅定理想。雖然聽他含糊不清，但此人是個好人。聽兩人這么一說，似乎覺得對他產(chǎn)生了好感。心里想，他還在山頭，應(yīng)該快醒了吧，又想起，昨晚被她輕浮了，感覺不好意思，心情很難受的。這時，老頭又說，“馬上第三年了，他最近壓力是不是很大，今年的夏天，他們要考試了?！薄笆堑?，又得一年了。”“是啊!時間好快呀，我們一晃都要去閻王那兒去報道了。”老頭說，不要亂講，我們兩個活個一百歲。鳳凰女子聽了他們甜蜜的話，心情也變得舒暢了起來，總覺得他們倆的日子過得很開心，真的羨慕。

夜幕黃昏，突然天邊云辰變暗了，姑娘辭別了兩個老人，走出山外，恍惚間消失在大山之中。

（二）

沱江緩緩流淌，蜿蜒盤旋在古城中央。兩岸的吊腳樓倒影在水間，古色古香，頗有意境之美。這一天是每年的元宵佳節(jié)，古城的人起得很早，大街小巷里有小孩子打鬧、嬉鬧，有漁夫把大盆的鯽魚擺在外面，叫喝大街上的人們來買，其中，旁邊的一個集市上，是專門賣雞、鴨、鵝、豬肉的地方，該地的血粑鴨特別有名，好吃。成群的村民都去購買。而萵筍、白菜、蘿卜、花椒、辣椒，柴米油鹽醬醋茶，更是堆滿了街市。江龍早上起來，看完了書，便到集市上走了一趟，他先從沱江旁，望見兩岸的吊腳樓上都懸掛著燈籠，閃耀著紅色的亮光，有著十幾塊通往沱江的石墩，一步一趨地走在河對面，對面的山巖之上，有一個水車，其間瀑布聲嘩啦啦地響動，十分的悅耳，令人心曠神怡。

河岸之間，不少穿著苗族服飾的人從中穿過，陽光照耀之下，春光燦爛，璀璨漾眼，尤其旁邊的那個小姑娘，頭戴盔帽，銀色的耳環(huán)與帽子相得益彰，閃耀出最迷人的光芒，還有著那套衣服，上有蝴蝶、小鳥，各種花紋似的，栩栩如生，好看極了。江龍在古城中很多年，也時常見苗族姑娘穿著及打苗話，他每次聽苗家姑娘說話，卻依舊聽不懂。但看到她們，總有一股猶如春風(fēng)的感覺。

他從北城穿越而過，其間路過萬壽宮，還有寺廟。見煙火裊裊，都把這個古巷子擠滿了。他到了古街，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大娘在油炸蝦餅，他花錢買了一個，享受著清脆的味道。蝦餅是用活蝦與面粉混合在一起，然后直接放在燒開的油鍋里，炸幾分鐘就可以吃了。江龍看在眼里，雖然覺得似乎有些殘忍，且活蹦跳躍的小蝦突然被炸得奄奄一息，總之，十分難受。可吃起來很好吃，這屬于古城多年來的特色小吃。

翠翠大叫：“江龍哥，江龍哥?？靵磉@兒。”眼見江龍在人頭之中來回走動，聶三爺爺見了，給翠翠說。

翠翠大喜，叫道：“爺爺，是江龍哥。”叫了幾聲，總覺得江龍沒有聽見似的，他還一個人似有些呆萌的，看一個老大媽拿著一只大公雞，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，她給來往的每一個人都說：“我家大公雞好得很，會飛的。”聽了的人似乎聽見，還是一直往前走，感覺沒有聽見似的。江龍看到此，在旁逗留了一會，心想，她這只公雞什么時候才能賣出去。但聽她一言一行，吆喝的動作，總讓他感覺有些好笑。又一旁，有個老人家，提著一筐雞蛋，渴望的眼神期待能把這些雞蛋賣出去，不一會兒，有個年輕小伙子，問道，雞蛋如何賣，來往的討價，這些雞蛋終于賣出去了。最后消失了人群之中。就在這時，他朝古街的方向望去，群人中有人喊道：“江龍哥，我與爺爺在這兒?！彼吹剿麄?，笑了起來，回答道，我馬上過來。江龍看到翠翠提著的筐子里裝有豬肉，一個血鴨，還有紙錢與一把香燭。問道：“爺爺，你們買了這么多好吃的啊?？磥斫衲暝?jié)很好，聽說晚上，要放燈籠呢。還有表演活動”，爺爺說：“是啊!一晃又得一年啦，我都老一歲啦?！薄盃敔?，不，您不老，年輕很。人只要思想不老，精神就會永遠(yuǎn)保持青春?！睜敔斅犃?，就是你會說，臉上閃爍了一些笑容。江龍看爺爺精神矍鑠，當(dāng)然年齡八十二歲了，但爺爺慈祥的面目在最近幾年里，都依舊春意盎然，滿面春風(fēng)。爺爺說“你晚上與我們一起來過元宵節(jié)了哈，吃完飯，就可以一起看燈籠表演啦?！苯堈f：“可以。但我回家去要給父母說清楚。再來。”江龍與爺爺與翠翠辭別，回到了家，告訴了爸媽，爸爸說：“難得一年有個元宵節(jié)，你先與我們一家人吃個飯，吃完，你再去與聶三爺爺們過元宵?！眿寢審膹N房走了出來，你等會去，記得給爺爺們帶點(diǎn)臘肉香腸，他與翠翠不容易，江龍，都說可以。于是，江龍與爸爸抬了煮過的豬頭供了菩薩，再點(diǎn)了香燭與錢紙，供了過世的老人。狼吞虎咽，吃了幾口飯，就大步飛似的，十幾分鐘就到了爺爺家。翠翠聽了門響了幾下，就知道是江龍哥來了。把攪拌的雞蛋放下，歡天喜地地來開了門。

江龍哥，快進(jìn)來。爺爺呢，他去哪兒啦。爸媽讓我給你們帶點(diǎn)好吃的來了。翠翠看了，是臘肉與香腸，開心地接下。說：“替我謝謝伯伯與伯娘?！蹦菭敔斎ツ膬毫?，江龍看滿院子，沒有人見似的。

翠翠說：“爺爺，他去河邊打幾條魚，每年元宵節(jié)，都一定要吃魚，年年有余，年年有魚。”江龍點(diǎn)了頭，笑著說，是的。

可天色很晚了，兩岸的燈光逐步開亮了起來。而翠翠心慌地說：“江龍哥，爺爺不可能去這么久啊!”她尋思未定，只聽得門外的聲音大喊：“聶三爺爺，掉進(jìn)河里面去啦?！苯堮R上開了門，聽是王大牛的聲音，他撮唇作嘯，長聲呼道：“大家快來幫忙?！敝灰娨蝗喝税褷敔?shù)纳碜犹нM(jìn)了院子里，臉及全身都是水花澆濕了的。

江龍大喊道：“爺爺，快醒醒。我與翠翠在等您吃飯，我們一起過元宵。您看燈籠都亮了大半啦。”

翠翠見爺爺臉色蒼白，神色很憂傷，整個身子僵硬地躺在地上，哭訴道：“爺爺。您快醒醒，我們飯做好了，我做了您喜歡吃的血鴨湯鍋。”

旁邊的人聽了，都大聲哭泣，一會兒，整個院子里站滿了人，齊聲嗚咽，聲勢浩蕩，江龍聲嘶力竭地喊了。“爺爺，爺爺。您快醒來?！彼窒氲?，與爺爺在魚山上的時候，爺爺給他說：“江龍，哪怕以后我死了，到了陰曹地府，也會把我們這份情誼一起帶下去?！苯堃幌?，眼淚嘩啦啦地流淌，猶如滾滾長江沖向堅固的決堤，一瀉千里，響徹云霄。

“聶三爺爺身體好得很，不至于掉進(jìn)河里呢。我剛才見他的時候，他手里提著一條大鯉魚。精神好得很，看見我，還向我打招呼。”“可這人，為什么幾分鐘就沒有了。”吳老二說，突然旁邊有人說道：“不可能，他回來的路上，看見陳家那最小的孩子在河里頭揪魚，一頭扎進(jìn)河里，魚倒沒揪得，整個人掉進(jìn)河里，水太兇猛了，都沖到河中間去啦?！笔抢钍迨澹^續(xù)說：“聶三爺爺是因為救這個孩子，跳進(jìn)了河里面。這小伙已經(jīng)得救了。但突然沱江的水像漲潮似的，一個大漩渦，把爺爺推了幾米遠(yuǎn)，我們年輕人都經(jīng)不住，何況爺爺八十多歲的人啦。身體哪里扛得住?！贝蠹叶悸犓f了原委，突然從門口，有兩個大人拉著一個小家伙來到爺爺旁邊，跪著喊：“爺爺，是我對不住您。爺爺，謝謝您救了我。”陳小佳哭著，用手揩了揩眼上的淚水，看著爺爺，哭得更兇了。不停地跪倒磕頭。李叔叔向前說道：“事已至此，我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(jié)果。既然爺爺都去世了，就不要責(zé)怪自己了。今后你們都要愛護(hù)好自己的生命。不要再去河邊亂揪魚了。你們死勁哭，哭跪倒在天亮。爺爺也不可能再醒來了?！彼f完，心里很難受地嘆了一聲：“哎?！?/p>

翠翠哭著說：“爺爺深明大義，在世的時候，就告知我們要多做好事，不要老是只想著自己。多吃苦，多流汗，做對得住良心的事情。即使死了，也死得心安理得，死得重于泰山。那個都要死，看死值得不?！睜敔?shù)乃?，他是含笑九泉的。于是向前扶起了陳小佳一家人。全院子的人雖然很痛苦，但都稱贊爺爺?shù)臑槿伺c作風(fēng)。

把爺爺?shù)纳碜酉锤蓛袅?，為他穿上了壽衣，那副黑色棺材放在兩張凳子上，被月光射得悠亮悠亮的。院子外燈火輝煌，百里之外鞭炮聲響。翠翠守在爺爺?shù)撵`堂，不時眼淚露在了臉頰，有時候為了遏制住嘶啞的哭聲，就把袖子捂住了嘴，本是一家人開心喜悅過元宵，可是.....翠翠想起來，心里像滴血般疼痛。突然，先生喊道：“時辰已到?！焙鋈?，坐著的八九個大漢輕輕地抬著爺爺?shù)纳碜樱赝撞睦锩娣?，爺爺安然地躺著在里面，一床粗糲的小被子全然把他蓋住，只留下蒼白的臉及他身前還未穿的新衣?！吧w”，先生嘴里念念有詞，幾名大漢像聽到他指示似的把棺材蓋子合攏在上面。翠翠跪在前面，眼淚直流淌。江龍看到此，淚水像黃果樹瀑布的溪流蜿蜒在臉間，奔騰得如此刺痛整個身體，他跪在棺材前，燒著香與紙錢，說：“爺爺，您一路走好?！薄敖堖@輩子，怎能忘掉您!”跪著用手去摸棺材木頭，心想，“爺爺，再也回不來了。”“再見不到爺爺了”“這輩子很難再遇到像爺爺這樣的知音啦。有什么就說什么的人啦?！苯埧薜盟盒牧逊?，不知道天上的爺爺，是否能聽得見?

突然，江龍的肚子疼痛得，他輕輕地用雙手撐著地下?？匆娖岷诘墓撞模c焚香裊裊，再看見其他人也在旁守著。他點(diǎn)了蠟燭，一個人強(qiáng)忍著身子起來。走出了靈堂，往院子外走了十幾步，看見一塊大石頭，就坐下。恍然頭昏目脹，眼冒金星，頭像被攪了一番似的，他想，應(yīng)該過了一會沒事的，但過了一個多小時，還是痛得如此的激烈，搞得整個人臉色蒼白，精神老差，樣子看起來很頹廢。爺爺?shù)闹秲簡枺埬阍趺蠢病Ｋ粑贝?，說話無力，說不知道為什么給爺爺跪著磕頭，突然肚子太疼很。旁邊有個老人過來，說：“江龍，是爺爺太想你了，是你的身體背不住。不會有大礙的。先去床上躺哈，我給你倒個水飯，就會好了?！崩先巳N房里，用了個碗，裝了一碗水，水里放了些飯，再把三支筷子插在水中，說：“聶三爺爺，知道你太想江龍啦。也曉得你們的感情深很?！薄暗墙埖纳眢w背不住。這份情誼你好好地保留，江龍也會把這段感情一直懷揣在心里。他是一個很感恩的人，你對他的好，對他的愛，他不會忘記的。”老人說完，筷子在水中站得很穩(wěn)，過不了多久，江龍感覺肚子不痛了，身體也恢復(fù)了。好了后，他從床上，站了起來。聽靈堂哭聲不斷，在床上也能聞到焚香的味道。他來到棺材前面，跪著，點(diǎn)了三炷香，看了看爺爺?shù)墓撞模叱隽嗽鹤印?/p>

一路上，他看凌晨的煙花飛旋，再看兩岸的燈火閃爍，可是，爺爺再也看不到了。

（三）

他坐在曾經(jīng)與爺爺喝完酒后，一直矗立在沱江河畔的那塊大巖石。他仰望天上，月亮與星星，像在談戀愛似的，如癡如醉地閃亮著。把夜深了的古城，照得大亮。他從虹橋上瞭望，好似有只大鳥從那座山崖飛去，又落在白塔之巔。一會又不見了。

他淚流滿面地來到了橋頭，頭向右抬起仰望月色里的古城。思想很沉重，想法甚似很多。他多么希望古城依舊一樣，爺爺還在。美麗的沱江河畔，能看到已經(jīng)死去的親人。他們的笑臉，背影，還有那些一切浪漫的故事，都一直在?？墒?，時光荏苒，歲月如梭，人總要老，也終究會死，他從小孩子的童真，到現(xiàn)在的長大，滿臉的滄桑之感也會琳瑯滿目，孤獨(dú)、寂寞的心也會經(jīng)常篆刻在他的心中。有時候，總讓他深情，低吟，淚水婆娑，大晚上的經(jīng)常起來，看窗外的星空與夜，他有時候總是睡不著?；蛘咴趬衾?，多少死去的親人，或許見過的陌生人，都會來到他的夢里。與他長夜思談。他不懂得如何去傾訴、表達(dá)內(nèi)心的惆悵，壓制的煩心之事，有時候會整得他思想混亂……尤其這么多年了，爺爺走了，大叔走了、多少親人走了，以前喜歡喊他乳名的熊大爺也走了。在有時，在夢境里，他會夢見一個美麗的姑娘，常在他的心間徘徊，有時候那倩影，總讓他流連忘返，輾轉(zhuǎn)難眠。

他想著，想著。猶豫地凝視著這永無止境的天。月亮、繁星，這月圓之夜顯得格外的生機(jī)勃勃，夜里彌漫著漂浮過來的陣陣馨香。而這些芳香氣味在古橋、古街、古巷、古城之中，靜謐地飄逸。江龍走了幾步，來到河岸的橋頭之上，忽然河畔的對岸傳來楚楚動人的歌曲。本是心情惆悵的他，聽靡靡之音不絕如縷，在橋上緩緩吹來。他聞聲循去，卻見一女子在橋墩上坐著，手上拿著笛子，這聲音隨著她口中吹來。

這笛音似有種不可抗拒的溫柔，完全出于一種神秘莫測的力量，驀然會想起爺爺，那萬種思念向天空飄蕩。

他越來越走近，這笛音時而悠揚(yáng)，時而悲悵，時而歡暢，時而悅耳的旋律交織，時而樂音停滯，時而急速，像時光抑揚(yáng)頓挫，像沱江之水，嘩啦啦地響!

江龍仿佛置身于音樂之中，心里的沉重感似乎戛然而止，飛騰的思緒猶如泠泠然。除了聽笛聲、蛙聲、鳥雀聲、昆蟲般的嗡聲，煙火轟鳴聲，陣陣吹來。使他雋永深長。然而，笛音停止，江龍循著小路走了過去。見那女子帶一面紗，衣袂與長發(fā)被風(fēng)吹得轉(zhuǎn)轉(zhuǎn)拂起。一會兒，風(fēng)把姑娘的面紗吹走了。江龍一看，“啊”，這姑娘似乎在哪兒見過。女子看是他，露出了羞赧的笑容，臉色也頓然緋紅，雙眼幽幽湛湛地看向他。那晚上，他似乎忘記了，可江龍哪有忘得一干二凈，卻覺得這個姑娘在哪兒見過，腦殼里恍惚間閃過與她在一起的景象。兩人總是相看，就像是一對戀人似的暗送秋波，愛的火焰在兩顆心之間紛紛顫抖，不由得似在被愛情之箭刺中了一樣。

且不用連篇累牘的文字來抒寫，兩人之間伴隨著黑夜，紛亂的氣氛彼此親昵。這或許聽起來嗤之以鼻，就像胡話亂說。但心有靈犀的人，總會情意綿綿，思情盎然，且有不愛之理。姑娘被江龍吻了吻，姑娘說：“是不是因為這夜色迷人，造成這番。讓兩顆心交織在一起，讓兩個人抱在一起?！苯埡π叩卣f：“我不知道。但是我與你貌似相識了很久，曾在那兒抱過你，親過你。殊不知，難道這是緣分。或者是某種奇妙的力量緊緊地拉著我們?！?/p>

“你何時見過我，男人說的話最好不要信?！迸哟蛉さ卣f，心里卻甜蜜蜜似的。

江龍說：“我真的啊!”

于是女子把那個夜晚江龍所做之事，娓娓道來。江龍驚愕地說：“我還一直是做夢。嘿嘿?！庇珠_心了起來。甜蜜、溫馨，舒暢的喜悅感漂浮在他的臉上。他用勁地吻了女子的臉頰。

“那夜我先走了，你這段時間，我都看在眼里呢。尤其魚山爺爺....我全然看在了眼里?！苯埪犓徽f，臉頰上淚水又往外打濕了。

江龍卻覺得是聽得霧里看花，像聽聊齋一樣，愣的一聲，問道：“那我為什么沒有見你啊!”

女子想說，卻沒有說出來。江龍也不好問她，但兩人交纏在一起，他們手拉著手，就從橋頭到古巷，又到老街逛了，仿佛一對幽靈。

“這是萬壽宮，聽說可以在這兒祈禱，能長命百歲呢?！?/p>

過了幾里地，江龍說：“那是萬佛塔，可以鎮(zhèn)壓妖魔鬼怪。”

到了許愿亭，很多人買著香到山上許愿去了。江龍見狀，拉著女子的手，說：“我們?nèi)ピS愿吧!”于是，兩人便往山上爬去，有人見是他，都分別打了個招呼。有人也見他身邊有個姑娘，私底下交談，這個姑娘好像不是我們古城本地人啊。怎么與他來許愿亭了。

漫游的月光透過樹木輕盈地伸展在枝蔓，那么細(xì)美，那么清幽，風(fēng)呼呼地掃過地面，樹隨風(fēng)左右搖擺。月光在風(fēng)中狂亂地傾瀉，幾束燭光從許愿亭中射來。蠟燭平靜地流淌著，清風(fēng)輕絮地飄著。

突然門要遙遠(yuǎn)地關(guān)上了，輕輕碰撞著叮當(dāng)聲音。有一門人說：“快回去了。關(guān)門了?！彼麄冊阶咴浇?，走在門口。江龍說，我們就在這兒許愿吧!

江龍許愿是：“愿今生能名滿天下，愿這個姑娘一切平安。”

女子看他一本正經(jīng)地從門外向內(nèi)，說，你許的是什么愿呢。給我說嘛。江龍哈哈笑了起來，愿望不能說呢，說出來就不靈呢。打趣地說，那你給我說你的愿望是哪些嘛。兩人在夜色之中，打情罵俏的，逗得月亮露出了整個笑臉。

而這時的古城煙花散落，像銀絲般煙火從天上飛落下來。他們遠(yuǎn)望古城之中，繁花蕩漾，兩人興奮地來到一座橋頭，只見這橋中間好像盤踞著一個小古樓。不少人在橋上放著煙花，也坐在小古樓上的木長凳子上，凝視著河的兩岸，沱江之水緩緩地流淌，下面的石墩之處，不少行人從石間小跳，而過。其中，在河中，有一女子聽旁邊的琴聲、古箏之聲，悠揚(yáng)地跳著舞。那曼妙的舞蹈，美妙的身姿，隨著琴聲，不斷地踩著碎步，又隨聲音激揚(yáng)，扭腰向前，又往后飛揚(yáng)，讓兩岸上、橋上的人群大贊甚好。江龍也看到吊腳樓上的一些人家，打開窗戶，從窗外往外欣賞。

他們看了后，又來到橋腳。長時間注視著，目光久久沒有任何的移動，風(fēng)吹過來，岸上的燭光微微地?fù)u曳。幽靈似的月輝向地面，射到墻上，交織在一起。映著他們低垂的臉龐。

“話說這楊家將忠肝義膽，這楊六郎可惜了……各位看官，你們現(xiàn)在在的就是我們楊家祠堂里。當(dāng)年，楊家?guī)仔值芫驮诖俗x書、練劍，報效朝廷。”他們站在下面，一個老太婆在臺上有模有樣地說著。女子拉著江龍的手，江龍聽到高潮部分，尤其講述楊家軍是如何打敗敵人的。他連聲叫好。

聽完了，兩人又來到了東北的古城樓上。只見士兵雄赳赳、氣昂昂地堅守在城墻上。幾門大炮卻直指東南方向。旁邊的房屋均為土質(zhì)結(jié)構(gòu)，房頂都是黑色瓦磚形成。

殊不知兩人把古城上下玩了遍。然后不久之后，陷入歡愉之間的江龍還想到爺爺明日就要下葬了。卻在這時，忽然遠(yuǎn)處來了一群人。為首的是巫師，她說：“江龍，你還不回去。你所交往的女子，乃是鳳凰之女。你怎么與她如此親密。”

江龍：“啊”。然后，女子說：“龍龍，對不起，我不該隱瞞于你。我本是鳳凰仙界的仙子，名曰鳳女。而來到此地便喜歡上了古城。又那夜與你相遇.....”鳳女向他傾訴著。巫師與一群人跪著，“仙子，我們是人族，你是不能與我們?nèi)私缒凶酉鄳俚??！兵P女說：“我知道。但是我對他心有所屬。喜歡他的真誠與善良。請原諒我的不足之處?！?/p>

忽然天邊狂風(fēng)大作，天上仙家集群，幾十只鳳凰大鳥把天上站滿了。見古城上面出現(xiàn)這般景象，大家紛紛驚奇。

“鳳女，你大膽。敢與人間男子相愛。趕快隨我回去。接受天規(guī)?！币粋€仙人怒道。

“世間既然有情之事，為什么不能讓彼此相愛之人相愛。”

“難道你們?nèi)绦某返粑遗c江龍的萬卷緣分嗎?”鳳女哭訴、哀求道。

“大膽，鳳女。還在執(zhí)迷不悟。快快拿下”，縱仙家從天邊飛來，卻把鳳女壓住。

江龍喊道：“鳳兒，鳳兒。你不要怕，我會來找你的。沒有任何能阻擋我們的?！?/p>

于是，無助地癱瘓在地上。第二日，江龍看了爺爺下葬。滿懷憂傷地回到了家。殊不知一直在研究如何去尋找鳳女。一個月后，他瘦了一大頭。

（四）

劉半仙說：“江龍兄弟，你堅執(zhí)要去，若有疏失，休要怨我?！?/p>

江龍說：“此生即使是死，也死而無憾。鳳兒對我死心塌地，對我忠貞不屈、至死不渝?！?/p>

“我若是大丈夫，為了心愛之人，愿肝腦涂地，何況是死，即使下十八層地獄，也在所不惜。”

江龍斬釘截鐵，鏗鏘有力地說道。劉半仙看他這般堅決，不想再與他爭論高低。這幽谷深深，全充滿了無盡的凄涼與醉意。也許這場離別，江龍再也回不來啦，天空飽受了一天的殘照，山的周圍盡是呼嘯的風(fēng)與淅瀝的小細(xì)雨，一層朦朧的嵐氣在那些木樓上悠悠揚(yáng)揚(yáng)，看著蒼涼的群山，翠翠在山間的叢林處，撕心裂肺地哭著，大喊：“江龍哥，我愛你。江龍哥，我愛你!”他全身痙攣起來，眼淚像瀑布似的流下來。他朝向翠翠看去，滿臉的感謝與敬意，說道：“翠翠，你要好好地照顧好自己。這輩子我把你當(dāng)作是我的至親致敬之人。你是我的好妹妹。如果我回不來了。我就去找爺爺。但是你答應(yīng)我，不管這輩子我們是否能再見，你都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來。”“我的好妹妹，別了。”這時微風(fēng)吹動，颯颯響得不已，樹林蔭里，疏疏的四面都是黑色蒼茫的夜。唯有天邊的月亮似乎，投了個臉，望著這一幕。

劉半仙擺了道具，說：“此番你執(zhí)意已決，我成全你?！庇谑窃谧郎蠑[滿了香燭紙，用紙折疊了一個小紙人，在幾張黃紙上畫了幅，木頭劍上穿滿了銅錢，他用劍劃破了左邊的手指，兩眼從正前方望去，只見血滴在了地上，突然間，頓時狂風(fēng)呼嘯，整個院子頭草叢向被風(fēng)吹得跌倒，飄飄墜墜。燈光一會閃，一會黑，一閃亮，好一片恐怖之景象。他念念有詞，一個空翻從作法的桌子上飛躍而過，又雙腳緊緊站立起來，突然喊道：“起”，那小紙人像能聽他說話似的，猛然起立，雙腳像躑躅一樣，一歪一跌的，往前走去，猶如一個女子曼妙著腳步，緩緩地走向前方。恍惚間，江龍雞皮疙瘩，似乎有點(diǎn)害怕，從小到大，卻未曾見過這稀奇古怪之事，但又想到，即將見到心愛的姑娘，一切怕意拋于九霄云外。心里還樂滋滋地。

“江龍兄弟，兄弟就送你一程了。這小紙人會引你去見鳳凰女子。你可以循風(fēng)而去，遇到了她，不可以太多地糾纏。你只有半天的時間。時間過后，莫不回來，再也回不來了。”江龍雙手辭別，感激半仙兄，于是就向那虛幻的鏡頭中走去。翠翠看道：“江龍哥，你一定要回來!我們都在等你”。江龍像影子一樣走進(jìn)了這虛幻的境。

江龍一晃進(jìn)入了幻境，先是身體像風(fēng)吹似的，飛了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，突然小紙人，像是個活人似的，拉住了他的身子，把他引到了一片森林之處，卻恍惚間不見了。在森林之處，覺得凄風(fēng)徐徐，猿啼鶴唳，見那山巒之處，矗立的雪峰懸掛在天間，好像在仙界一般。又旁邊幾十只鹿、野牛、飛馬狂奔而過，露出了猙獰恐怖的神態(tài)。江龍見到此，嚇得大汗淋漓。可不知道為什么，這些可怖的東西好像沒有看見他似的，尋著想去的方向。然而，過了不久，他本想應(yīng)該沒有什么恐怖的了，卻不知道往后幾百米，群山之上，皆是狼群，在即將黑夜里，那兩雙眼從他瞅來，又在那山崖之處，兩只老虎齜牙咧嘴，像是能看見他似的。頓然，狂風(fēng)大作，黑夜忽然變成白天，火熱的太陽把群山弄得滿是蠻荒之地，峭壁嶙峋間不見一棵小樹子。他全身大汗淋漓，臉上的皮膚顯得被刮成了幾層皮。臉上十分的刺痛。又過了一會兒，又突然大雨來臨，電閃雷鳴，像大雞蛋似的冰雹往地下砸來。他幸而找旁邊的一塊巖石遮掩，不然早把自己砸得稀巴爛。他想，這變化多端的地方，恐怖的地方，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。何況，只有半天的時間，這樣繼續(xù)下去，就見不了鳳兒了，也回不去了。他心情十分惆悵，這個地方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啊!突然他聲音浩蕩，大聲地說：“天啊!看來你要滅我。”想起心愛的姑娘，鳳兒那曼妙的身影，好像來到他的身邊，他看見鳳兒啦，眼淚快滾落了下來。突然間，淚水落在了地面，整個身子像是飛的來到了另一個地方。原來此地名為：罪惡山。常年皆是大惡之物居住的地方。只要是在人世間做過壞事的人與動物，死后都會來到這兒。唯有走出這座大山，必須有善良的人，流下眼淚，方能走出此地。而江龍本是善良之人，又是感動肺腑的眼淚，自然而然離開此地。

江龍來到另外一個地方，此地猶如海市蜃樓般，見一座山間，群鶴飛旋，鳴叫的聲音震徹山間。山峰蔚為壯觀，像在天宮一般，山間之中有一平原，百花爭妍，各種花兒簇?fù)碓谝徊莘恐g，院子里有一條清澈的河流，緩緩流淌，有幾條小魚在水間嬉戲，在一棵梧桐樹上，一只喜鵲叼著小蟲在向巢中的孩子們喂食。突然，一只家麻雀歡快地鳴叫著，似乎在告訴房子里的主人，家里有客人來啦!忽然，從門打開一個姑娘緩緩而來，她穿著紅色裙子，頭發(fā)散披在背上，見了江龍，跑了過來，一手抱住了他。

“你為何來到這兒，快回去。不然你只能活在這虛幻仙境之中了?！?/p>

“鳳兒，不要趕我走。只要與你在一起，哪怕是死，我都不怕。何況與你生活在這幻境美景之中，死而無憾?！苯埧粗S久不見的鳳兒，心愛的姑娘似乎比原來憔悴了許多，吻了她的臉頰，說道。

鳳女說：“不行，我本是仙家之女，天上人間來往自如，而你是凡人之身，來了就不要想回去啦?！?/p>

“我不想你這樣，你還有未完成的理想與抱負(fù)。還有求取功名大好前途。我不能毀你前途，不然我寸心如割，懊悔成羞?！?/p>

江龍說：“我愛你，我已恨透了人世間的人性。再沒有那個像爺爺懂我的心。很多人只想自己的利益，出賣朋友的人大有人在。我要與你在世外桃源之中，我要與你生生世世地在一起?！?/p>

鳳女說：“縱使人間有江湖，但還有許多善良之人，肯于奉獻(xiàn)自己的人。不能以點(diǎn)窺之。我之所以，選擇離開你，就不想為難你。我深愛你。但他們的做法也不錯。人仙殊途，人鬼殊途。這是鐵的紀(jì)律，人與仙、人與妖，是不可能在一起的?！兵P女哭訴著勸道。

江龍用手揩了她的臉頰，說：“我不管，我只愛你，我終有一死，也要與你在一起?！?/p>

鳳女不想與他繼續(xù)說這些傷透心的事了，說：“我?guī)闳P凰仙界看看吧!”

到了鳳凰仙界，只見鳳凰之鳥高翔于云霧之間，憑白云在其身上緩緩流過。似大鵬展翅，像神女飛仙，在天上可觀人間五岳，泰山、華山、嵩山、黃山，仙界瓊樓玉宇，縱仙家穿著白色衣裳風(fēng)度翩翩，而只有鳳凰之鳥著紅色衣裙，當(dāng)然也有各種繽紛的鳥兒從中飛過。

江龍跟隨鳳女來到一處湖泊，湖水清澈，周圍倒影著柳樹婆娑，其間有一條仙境小道迤邐而過，鳥兒在竹叢間飛躍，嘰嘰喳喳的，見一片大竹林中，有太多的白色竹蓀與蘑菇。過了幾里，一片桃林長滿了桃花，清風(fēng)一吹，這些桃花花瓣猶如無數(shù)個小精靈跌曼舞姿，輕輕墜落，江龍拉著鳳女的手，兩人像一對小孩童，穿梭在桃林之間，累了，江龍抱著鳳女說：“鳳兒，我愛你。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我與你。我不想做梁山伯，也不想學(xué)牛郎與董永。我更不想一個人孤獨(dú)地活著。整天在漆黑的夜里，起來看窗外的星空。我要與你生生世世地在一起?？v然是身如死泥，萬箭穿心，我也在所不惜。我既然選擇來這兒，我就沒有考慮回去的準(zhǔn)備?！蹦橆a上淚水模糊了雙眼，鳳女用手帕揩了他的臉頰，說道：“龍龍，天不遂愿。讓我與你之間，隔了萬重山。我愛你，我想與你世世代代相依。但是我不能為了我，而讓你背叛如此大逆不道的道義。犯了這規(guī)矩。”鳳凰仙界也明確規(guī)定了，我們不能與人族相戀的，如果天庭知道，我們都得死。

江龍說道：“我不管?？v然我死一萬次，也要與你在一起，求取仙界與我們族人的同意?！?/p>

鳳女看他如此的堅決與執(zhí)著，不想再多說了。用嘴吻了他，兩人如癡如醉在桃樹下，可淚水相互打濕了對方的衣襟。

不一會兒，忽然天邊某處有人喊道：“時間不多了?？禳c(diǎn)返回。不然你再也回不來了。只能在這仙境之中了?！兵P女拉著江龍的手，眼淚模糊了雙眼，狠心地說道：“快走，快走。”又聽翠翠喊：“江龍哥，江龍哥，快點(diǎn)回來。”江龍死死拉住鳳女的手，嘴里不停地喊道：“鳳兒，我不走，我不走。我要與你在一起?！兵P女說：“龍龍，你快些走。除了我，翠翠也深愛著你?！币皇职阉屏撕苓h(yuǎn)很遠(yuǎn)。江龍大喊：“鳳兒，鳳兒?！眳s不知道，一會兒恍然來到了院子頭。翠翠見江龍哥，馬上跑來大抱著他，淚水間感覺非常的快樂。心想：“江龍哥，回來啦。江龍哥，回來啦?！眲胂煽春眯值芑貋砹耍老踩艨瘛＝埞虻乖诘?，向劉半仙，說：“仙哥，我一定要與鳳兒在一起。我才不管天道地道，三綱五常。天生我，縱然給我一段緣分，允我遇到喜歡之人，為何又來阻擋我與心愛之人。我不信天，我不信地。我只知道，遇到喜歡的人，一定要與她在一起。即使是死，也不后悔，也死得心安理得?！眲胂烧f：“鳳女與你相遇，皆是緣分，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?！苯堈f：“我不信天，我要逆天而行，我要鳳兒，不要分開?！蔽乙厝ハ蜃謇镎f，如果不同意我與鳳兒在一起，我就跳入這沱江之中，死了，就算了。

“兄弟，你不能這樣。你不要這番執(zhí)拗，你還有大展宏圖。我給你算過命，排過八字，你未來一定名滿天下。不能因為這感情之事，誤了大事，毀了自己?！眲胂珊醚詣竦?。

“江龍哥，你聽聽道長說的話吧。他是對你好。如果你再繼續(xù)執(zhí)拗下去。整個族都會與你翻臉的。何況鳳女姐姐，她也不希望你這樣做?！苯堨o靜地聽了一聽，呼吸間踝骨更高起來。兀地作了一聲，看見翠翠似仙女的蛾眉，未加翠黛樣子。平靜的院子里，像有一顆流星飛過，浩浩的蒼穹憂郁的面孔，他拿起旁邊的酒，飲了起來。又想起這番狼狽不堪，疲憊得就想大醉一場。喝了酒后，他踉踉蹌蹌地走到房間內(nèi)，他想，為何人世間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姑娘，為何上天還如此折磨。他的手震動得更加厲害，捏住床頭的木欄，聲嘶力竭地怒道。我不信天，我就是天。我不是地，我是我的地。他眼波之間映滿了銀色的月光，好像鳳兒還在她的眼里，他揩了揩眼淚，翠翠看山間的山谷回響，感覺天要亮了，想到江龍哥回屋里了，可能睡了，她小坐了一會兒，樹上的鳥兒把喙插在翅膀底下，草叢里也不敢作聲，只管鼾齁地沉睡著。月亮雖然流淚，她也看不出來月亮，只能目不轉(zhuǎn)睛地仰望天空，像是做些什么似的。

（五）

“你為什么還在執(zhí)迷不悟，還在如此的執(zhí)拗、呆板下去!你這樣會害了你。也會讓我們家族毀于一旦。你這樣做就是大逆不道，是違背了天規(guī).......”捆翻在地，被打得鮮血迸流，昏厥了兩三次，江龍口吐鮮血，仰天嘆曰：“是我命中注定的姻緣，我豈能放過。我深愛之人，我為何能放過!”

江龍昨夜一宿未睡，臉上嗚嗚的淚水時刻把床上的被子弄濕了。到了天還未亮，翠翠剛走之時，他穿越黃昏的月光，經(jīng)受凜冽的空氣，遠(yuǎn)一望無際的曠野，達(dá)到三棵梧桐樹下，見樹枝頭的喜鵲在站著，憂愁地看向灰色的秋天。噪晚的烏鴉在群集枝上喳喳地啼著。有一只狗從他的身旁穿過，后面趕來了一個小家伙?？吹剿唤等坏亓⒆×?，問道：“江龍哥，你為什么起得這么早?！?/p>

“我要到族長那兒去，你爺爺他起床了沒。”江龍鄭重地對答。

小家伙懵住了，有點(diǎn)疑惑地道：“我爺爺應(yīng)該起床了。你想去找他。現(xiàn)在就可以去。但是他最近老是脾氣不好，一直在懷念我的奶奶……”他說到了這里，又看江龍哥臉上的淚痕，又問道：“江龍哥，你與鳳女姐姐的事情，我們都知道啦!可惜了，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?！?/p>

此時爺爺站在后面的墻角，聽小伙子說完，過來“嗯”了幾聲，江龍聽他一說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，說：“小宇，我就喜歡你。謝謝你。”

小伙子看了爺爺，“嘟”的一聲，跟在大黃狗的后面跑了，因為他知道爺爺聽了他的話，是要被打屁股的。

爺爺怒叱道：“小雜種?！薄澳慊貋?，看我如何抽你”，小宇聽了，更是跑得兇啦。一忽間，消失在茫茫的古街小巷子里。

秋天里的早晨，天氣很冷，沱江的河畔，冷冽的河風(fēng)呼嘯地向兩岸刮去，城外的落葉飛灑在各處，天空中像有云影來回地移動，除此之外，更沒有任何生動的景象了。

族長見了江龍，從澀啞喉嚨中哼了一聲，沒說出話來。于是轉(zhuǎn)頭就回去了。江龍的顴骨上已經(jīng)泛出紅暈的顏色，兩只噙有眼淚的眼已現(xiàn)出疲乏的神態(tài)。他跟隨族長來到家族之中的大廳間。忽然，有人見了他倆，神色上都充滿了不對。又見江龍跪在大廳外的門口。那人挨家挨戶地通知族人，到大廳。而這大廳名叫忠義廳，里面供奉了先前的列祖列宗，也是作為家族之中談?wù)摗⑻幚砑易宕笮≈?。而翠翠聽了，一會兒，里面幾十號人都在旁，勸?dǎo)江龍。

可因為他執(zhí)迷不悟，于是族長卻使了家法。

“孩子，你不能這樣啦?！?/p>

“天昭昏昏，天法道然。愛一個人有錯嗎?”江龍反問道，惹得族長怒氣沖沖。

一旁的王大奶說：“醒醒吧，孩子，你愛的人是鳳凰之女，她屬于仙界之人。不要再執(zhí)意下去啦。”

“自古以來，鳳凰乃上古之物，是人界可望而不可及的。你還與她相戀，不僅壞了天規(guī)，天界、鳳凰仙界、地界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。我族自女媧補(bǔ)天以來，并立下了規(guī)矩。不可以人界之外的相戀、通婚。不然將會打破世間平衡，影響三界安寧?！?/p>

江龍說道：“我不信天，我不信地，我只信我自己?！?/p>

族長罵道：“大膽，你這孩子大膽包天，敢對天，地，不敬。還不知悔改，你死了可以，但是會連累我們族人，弄個誅族，你如何能承擔(dān)得了?！迸匀艘矂窠?，怒道，說：“天下的姑娘多得是。你就想一個不切實(shí)際的姑娘?！贝蠡稂c(diǎn)頭說：“就是。”可人群中的翠翠露出了憐憫的眼神，心中充滿了五味雜陳，很不是滋味，心想：“如果江龍哥像愛上鳳女姐姐那般深愛我，我定是死了，也是幸福的。”

這叫：“一人戀愛，全家都跟著遭殃”，江龍跪在廳下，叫起屈來。道：“我一人做事，一人承擔(dān)?！痹撐壹胰巳绾问拢撐壹易逵钟泻侮P(guān)系。父親說：“你若執(zhí)迷不悟，我便送你性命。都說了，我們族不能與仙族相戀、通婚。你還一二三地執(zhí)拗下去!”母親道：“孩子，你的事，只要是對，媽媽都支持你。可這事，你要慎重，要三思?！甭犃藡寢屨f話，江龍不敢多言。

當(dāng)日江龍被打了三十棒，拖著疼痛的身體來到沱江河畔，但見秋風(fēng)淅淅、冰雨泠泠，嘆曰：“今生恨不生雙翼，想做的事情做不了，想喜歡的人還如此狼狽?！毕肫饋?，更是傷心欲絕。不如死了，就算了。于是，站在河墻上，身子一晃，一個縱跳，一頭扎進(jìn)了沱江水中。任其江水狂嘯，可在短短幾秒之中，恍然鳳兒與他的點(diǎn)點(diǎn)都在他的腦海之中忽隱忽現(xiàn)。

“不好啦!江龍哥跳江啦。”一個小姑娘來到大廳，眾人都在如何商議如何處置江龍之事，聽喊，大家都驚愕了。翠翠哭著奔出廳外，其他人也尾隨，來到江邊，見沱江滾滾翻騰，洪水咆哮，哪有江龍的身影啊!又是寒冷的天，煙霧迷茫，只見眾人點(diǎn)著火把，憑著微弱的陽光向江邊看去，一群人都在喊：“江龍，江龍.......”翠翠哭得更傷心了，爺爺死了，卻不能沒有江龍哥啊。他撕心裂肺地大喊道：“江龍哥，江龍哥。你快回來啊!”一個人跑到河墻之上，不管墻下的河水如此的兇惡，她眼上的淚水總是希望江龍哥的出現(xiàn)。祈禱道：“愿老天爺啊。保佑江龍哥不再有事了?！庇趾暗溃骸敖埜?，你快回來啊。不管你如何選擇，翠翠都支持你?！?/p>

山間喊聲震地，只見火煌煌之，看天色迷離，正當(dāng)然間，煙迷吊腳樓，霧鎖奇梁山，見一片茫茫之水，那座大橋早已被籠罩得一無所有。王大奶嘆曰：“這孩子應(yīng)該被大水沖走了?！蓖蝗凰哪赣H昏厥倒地，王大奶哭得滿臉縱橫。

在大哭之間，見蘆葦叢里來了一個漁人，擺著一只小船過來。那漁人倚定小船說道：“在遠(yuǎn)處，就看見一個人在這個墻上，一頭扎進(jìn)水里。我雖然離得很遠(yuǎn)，看起來很迷糊，但是我能看出是一個人。”

“他是被沖到下游去的。大家可以去那邊找?！鳖D時，一伙人點(diǎn)著火把順著漁人所指的方向?qū)とィ瑵O人知道，這是江龍。發(fā)出了感嘆的聲音。他還說，河下游兩公里處，會有一個積灘，有一些撒魚的大網(wǎng)，你們多去那兒找找。順這條小路下去，就一公里的路程。說完，又有一伙人跟上前去。

“大哥，請你一同去看看。”七八個人上了漁人的船，前有一人，赤條條地劃船，后面的人搖著櫓，口里喊道：“江龍，你在哪兒啊?！彼拿娴暮影渡?，燈火閃爍，都在大叫他。

劉半仙聽了，吃了一驚，說不上話來，又往江邊跑過去。聽江邊有咿呀之聲，連忙叫道：“等等我。”

大家見了是劉半仙，向岸邊停了船，劉半仙上了船，一伙人又開始前行。我都給他說了很多遍，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啊。他很難受地說。行了幾分鐘，終于到了，見河邊的樹間，有一身子，一看，便是他。把他拉上岸，見他滿臉蒼白，臉多處受傷，手腳僵硬。漁人緊緊地壓了他的肚子，只見水往嘴里往外吐，而試鼻息，人早死了。眾人見狀，哭哭啼啼，一行人從崎嶇的山路上，抬著他，上來。遠(yuǎn)遠(yuǎn)望見一片林子，有千百株合抱不交的大樹。而聽得林子邊，有人喊道：“找到了?！?/p>

翠翠跪在地下，噙著兩行眼淚喊道：“江龍哥，你醒醒。你真的太可憐啦?！北娙艘姞?，無人不流下眼淚。

族長與劉半仙兩兩相覷，沉吟了半晌。問道：“道長，江龍還會醒來嗎?”半仙怒了他一眼，說道：“你不是看見了嗎?”甩手就走了。

又值深秋，天空紛紛墜葉，對面鴻鳥紛飛。憂悶之中，也聽得竹葉之聲，自是斷腸聲聲，癡心人傷了性命，好一場悲涼的景象。

眾人把江龍?zhí)У搅思依?，放在了院子里，父母哭聲不斷，許多人因困倦，漸漸回家睡覺去了。此時，家中只有十幾口人，翠翠在旁淚如雨下，看著江龍哥，想起了爺爺，不由得心痛難受。

聽得一聲撲跪地響，慌忙來看時，母親跪在地下，喊道：“孩子，是我對不住你。不管你做什么， 我都同意你?！辈煌５赜檬炙撼兑路?，東北角坐著一個人，聽：“兒子，是我的不對!是我害了你。你快醒醒吧?！眱赡_蹬空，滾倒在地。又站了起來，把一把刀插向自己。幸虧旁人立刻遏制。

劉半仙來了，見人人嗟嘆，個個傷情，心里不是個滋味。于是，想到，把此事告訴鳳女，或許她有辦法。也最少能讓他們見最后一面。施了法，小紙人飛上了天，鳳女看見了小紙人，聽它說：“江龍?zhí)?，死了。若想再見，請盡快來?！兵P女聽了，頓時倒在了地面，卻被旁邊的仙子扶住，潸然淚下，心情五味雜陳，一片茫然，殊不知，沖出了幻境，很快來到了江龍身邊。淚流滿面地吻了吻江龍的臉，哭訴道：“你為什么這么傻啊!你讓我該如何辦?！边@深夜的靜寂的帷幕，將古城垂落得一片冷清。人們都酣臥在夢鄉(xiāng)里。

“鳳女來啦。你們快起床?！鼻苗姷睦钚《那牡刈叩矫考颐繎簦叩酱皯舻卣f。頓時，院子外都擠滿了人。卻見鳳女哭得傷心。他們都下跪，向鳳凰仙子祈求。

少頃，族長在黑的路上與小宇緩緩地走著，燈籠殘燭的微光，更加暗弱，柳樹迎著夜風(fēng)搖擺，沙沙作響。來往的風(fēng)，吹著。老族長似乎擔(dān)心不知道向鳳凰仙子作何解釋，上了古樓，好像幽靈出現(xiàn)在他的身旁。他想。這次得罪了仙子。該如何辦。

一晃，他來到了院子頭，見眾人都在淚眼婆娑。

他跪下，說：“鳳凰仙子，請治我的罪。江龍一死，我心有慚愧，可你與他的愛，已經(jīng)驚動了三界。我不得不阻止啊?？墒?....”說著眼淚撲地落在了地上，全身是顫動和抽搐，鳳凰仙子木然地望著江龍，顏色變得很難看，全院子里的情調(diào)，頓成了陰森慘淡。那燈光，竟突然變暗了，大家都驚慌失措了。終于王大奶說：

“鳳凰仙子，你與江龍的愛是驚天地、泣鬼神的。是值得我們學(xué)習(xí)的。但是三界之中，早有規(guī)定。請你理解。我們不能因為一事，而誤了這規(guī)矩。”說完。

鳳凰仙子眼神中怒氣沖霄，頓時顯出莊嚴(yán)和肅穆。

大家向仙子與江龍，仍舊靜靜地磕了三個頭。

“仙子，江龍這樣，我心里十分疼痛。大家也對此深感抱歉?？墒墙垼僖残巡粊砹?。”劉半仙說著，

“我們希望江龍哥起來。”翠翠凄然地說。

“望鳳女姐姐有何辦法。哪怕讓我翠翠當(dāng)牛作馬。我也在所不惜?！?/p>

大家看這生死離別的哀感涌上心頭，大家都不想看到鳳凰女子，眼淚早在眼角邊偷偷地想跑出來。

可是鳳女感覺他們不存在似的，凄慘地望著江龍的臉，于是乎，抱著江龍的身體向外走去。眾人見了，卻不敢有半點(diǎn)阻攔，紛紛讓步。兩旁見了，無不頗感愧疚。

鳳女抱著江龍的身子來到了沱江河畔，想起與他的種種畫面，不時眼淚落在了他的臉上。想起第一次來古城，與他在大山之上，就有了身體相處，又想到元宵之夜，他一個人頹廢地在沱江河畔，與自己點(diǎn)著煙花。又想起，兩人在春雨滴滴淅淅落著的小雨間，又想起，在萬名塔下，一起.......

“龍龍，我要走了。此后我將變成一座山。守護(hù)你?？v然天與地不能與我們倆在一起。我就是大山。你想我了，就看看我?！?/p>

“族長，族長”天界有人來啦。上稟報，“鳳女與江龍之愛，感天動地，愿三界學(xué)習(xí)?！?/p>

“啊!”族長驚嘆說，“太好啦”。眾人都知道了，天界、仙界同意他們在一起了。但是心情卻惆悵了起來。沒有人能開心起來。

只見劉半仙向天邊一看，一道紅光閃爍，雷鳴陣陣，只見一只鳳凰大鳥飛向于天，煙雨朦朧的古城，忽然間大亮。

“不好，鳳凰涅槃。她是要死的。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江龍。”半仙想去，阻擋。

“鳳凰仙子，三界已經(jīng)同意你與江龍在一起了。并把你們的愛昭告三界?！闭埬@樣，你會沒命的。

“我今日即將涅槃，愿我生命將救心愛之人一命，我涅槃之后，將變成一座大山。我也將抹去他與我的一切記憶。他不會再想起我啦。他只要想起我，會猶如萬千螞蟻噬其心骨，我也不想他再為了我而繼續(xù)......?！兵P女說著，淚水模糊了雙眼。

“鳳凰仙子，使不得啊。使不得啊!這樣你會……”眾人紛紛跪下，祈求道。

“我心意已決，他為了我。失去了至尊的生命。我心已經(jīng)懷有感激，能遇到他，心已足矣，只可惜不能再與他做一對生死夫妻了。他死了，回不來了。而我涅槃之后，將變成一座山。可以時時刻刻地看到他，守護(hù)他。”大家聽了，無不哭泣。

.....于是，古城從此多了一座山。因山像鳳凰，把古城叫做鳳凰古城。

（六）

江龍感覺像從睡夢中清醒，像往常一樣，經(jīng)常矗立在虹橋、沱江河畔，看鳳凰山。兩岸的山峰清秀，沱江的水也溫柔了許多，江水在黑夜中緩緩地流淌。

又是一年的夏天。夏天的夜，陰郁、很熱。

橋頭的神祠，破敗而荒涼。白塔矗立在河岸邊，孤零零地訴說著鳳凰古城的故事。到了晚上，趁著月色星光，他拿著書向遠(yuǎn)處的鳳凰山瞭望，好像一個奇女子在山間徘徊、漫步，她像翠翠，像心目中的女神。

想起爺爺已經(jīng)過世多年了。點(diǎn)著的蠟燭，殘缺地亮著火光。想起多年的努力，半個月就要去考試了，心里充滿了各種躊躇。想著，魚山爺爺在，就好了。吃一碗爺爺做的臘肉，做的魚，心間是多么開心。

夜愈靜寂，江水似乎吼得厲害，地和房間里面都有點(diǎn)晃動的感覺。

“龍龍，你還好嗎?此次進(jìn)京考試。愿你旗開得勝。我會一直等你?！苯堅趬糁袎粢娨慌?，似曾相識的感覺，貌似在那兒見過。他無力地睡在床上，感覺整個身子像是飛的，女子拉著他的手，一起在鳳凰古城飛，飛向北門的古城樓，在吊腳樓上一起在月光下曼舞，螢火蟲、星星在旁為他們點(diǎn)亮，還飛在萬名塔上看古街的夜晚，還看了奇峰山.....他們坐在沱江的石橋下，笑聲陣陣。夢結(jié)束了，他突然醒了起來。

他站在窗前，用耳朵凝神地聽沱江之水。輕輕地抬起頭，朝鳳凰山望去，外面一片晴朗的月色，已把山的姿影，山崖的面部，還有碧樹、蒼天，照得很亮?？蓮闹袓{碧的幽深和凄郁，總讓他思緒萬千。山腳底。洶涌著一片藍(lán)色奔流，不斷在月光之中，飛濺起。時而遠(yuǎn)處的青山上，似有一女子在那兒相遇過。

第二日，江龍辭別了家人。于是騎著馬，往京趕去。

……

“江龍哥，祝你考上狀元?！贝浯湫χf。

“我給他算過命，他一定高中”劉半仙打趣地說。惹得大家哄笑。

“孩兒，此次進(jìn)京趕考，路途遙遠(yuǎn)。不管情況如何，你都要平安回來?！蹦赣H叮囑道，臉上的眼神似乎有點(diǎn)舍不得，像要流淚。

“好啦。感謝大家。我就走了，你們好好地照顧好自己。我會很快回來的。”于是，江龍告別了大家，騎著馬兒，一路狂奔出鳳凰古城。

但他即將離開古城之時，不時地遠(yuǎn)望鳳凰山。好似她像一個人似的，總讓他牽腸掛肚，他好幾次反臉望去。卻不知這鳳凰山到處洋溢著清新的曦光，宛若女子在向他笑著一樣，卻舍不得他……

頓時天空藍(lán)幽幽的，鳳凰古城卻逐步消失在他的眼里。他滿腔熱血，踏著奔馬，狂奔前行.......

殊不知，他果然高中了。被朝廷分配到一個地方當(dāng)了縣令，因成績顯著，皇帝將他許為一品大員，但因為三十二歲，年輕氣盛。被一些大臣深為嫉妒，老想排擠于他。他厭惡官場之道，毅然決然地回到了古城。

回到鳳凰古城后，他熟讀天下經(jīng)典之著，作文章，過著像世外桃源似的生活，當(dāng)累了、困了，就向鳳凰山處瞭望。他總覺得有一人在此，等他。

一晃，多少年過去了。他變成了一個即將死去的老頭。終身未娶，爺爺、翠翠，多少人早消失在鳳凰古城，當(dāng)他奄奄一息的時候，看著鳳凰山，流下了最后的眼淚。

作者簡介：

鄧江龍，穿青人，貴州織金縣白泥鎮(zhèn)人，青年作家。代表作《花溪之戀》《天門山白狐》《愛神》《花戀溪》等。作品散見《人民日報》《經(jīng)濟(jì)日報》《中國青年報》《中國組織人事報》《農(nóng)民日報》等。

作品概述：

《鳳凰絕戀》是一部深情雋永的小說，以歷史悠久、風(fēng)景如畫的鳳凰古城為創(chuàng)作背景。描寫了一段跨越時空、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。作者將鳳凰古城的鳳凰山，沱江河畔，老街，吊腳樓，萬名塔，虹橋，北樓，奇峰山，許愿亭等景點(diǎn)，用詩意性、故事化，幻想化地聯(lián)想起來，將鳳凰山比擬為鳳凰仙女，并與其演繹的愛情故事。其中，描寫了江龍與鳳女之愛，纏綿悱惻、痛徹心扉、最終難舍難分，為了愛情沖出人與仙界的束縛規(guī)矩與牢籠，江龍與鳳女彼此奉獻(xiàn)，卻不能走在一起的悲慘愛情故事。

《鳳凰絕戀》這篇文章中，主人公江龍滿腔的熱血、抱負(fù)與志向，立志像多少豪杰一樣，干出一番大事業(yè)來。能像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等人作千古文章，名滿天下，名揚(yáng)后世。像歐陽修、蘇東坡、王安石、韓愈等人位居高官，文不僅風(fēng)流天下，還能讓世人敬仰?？蛇z憾的是，江龍最后還是孤獨(dú)終老了，還是一個人，依舊思念著鳳女，哪怕到臨終之時，只能默默地看著鳳凰山，卻萬般無奈的思念與眷戀，臨終之時只能流下最后的淚水，遺憾離世。而鳳女為了江龍，犧牲了自己，變成了鳳凰山，一直在守護(hù)這座古城，是何等的令人心碎。

其中，翠翠，魚山爺爺，劉半仙，族長等人物描寫，不凡去渲染了鳳凰古城，之神秘，之傳奇，之美麗。更是一段難忘往事，也是對鳳凰古城的深深眷戀。

此文是青年作家鄧江龍結(jié)合鳳凰古城當(dāng)?shù)厝宋?，歷史，風(fēng)景，故事等凝聚起來，在幻想與現(xiàn)實(shí)交織的筆觸下，讓這段愛情故事更是凄美動人，讓讀者仿佛親歷其境，共赴一場跨越生與死的絕美愛戀。